1935年1月,中共中央在长征途中占领的贵州遵义县城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,通称遵义会议。遵义会议原定是开一次政治局会议,后来在红军指战员的强烈要求下,才开成了扩大会议;原定的议程是总结第五次反“围剿”以来军事指挥上的经验与教训,不想,经过激烈的争论,会议内容由军事问题扩展到组织问题。
经过3天的热烈讨论,遵义会议作出决定:一、增选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;二、委托张闻天起草《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“围剿”的总结的决议》;三、常委中再进行适当的分工;四、取消在长征前成立的“三人团”,仍由朱德、周恩来为军事指挥者,周恩来是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。会后不久,在常委中重新进行分工,由张闻天替代博古负总责;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。
二十位与会者,恐怕当时不会想到,关于军事指挥人选的变动,改变了红军长征的命运。而这次扩大会议,多年后被高度评价为“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”。
在遵义会议上,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在没有共产国际指导的情况下,独立自主地撤换了共产国际指定的负责人,撤换了代表共产国际的军事指挥者。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战争的失败,丢掉中央苏区,特别是湘江血战的惨重损失,红军将士早已对李德“画图式”的瞎指挥愤怒到了极点。行军到贵州黄平时,同为担架行军的张闻天和王稼祥在橘林休息,谈起军情,一致认为还是毛泽东打仗有办法,应该出来。一通气,大部分人赞成让毛泽东出来指挥。在遵义,毛泽东众望所归,被推选出来参与军事领导。在周恩来的支持下,遵义会议之后,毛泽东实质上已经接过了红军的军事指挥权。
遵义会议后红军的第一仗就是毛泽东同志提议的土城战斗。由于情报有误,土城的敌人比预想的多,红军撤出了战斗。这一仗,让刚刚“出山”的毛泽东同志,遭遇了一次信任危机。但没过多久,毛泽东同志就以其军事指挥生涯的“得意之笔”——四渡赤水,一扫质疑。凭借机动灵活、沉着果断的指挥,毛泽东同志带领红军以迂回曲折的行军方式,跳出了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的包围圈,摆脱了长征以来红军一直处于国民党重兵围追堵截中的危局,取得了战略转移中的决定性胜利。“毛泽东用兵真如神”的说法,开始在红军上下传开。
在长征途中,军事工作是党的最重要的工作,关键是谁能够领导红军打好仗。在政治路线正确的前提下,只有在战争中不断得到军队拥护的人,在战争中让党和红军转危为安的人,才能真正成为党的领袖。从这个意义上,我们说,遵义会议开始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。
值得一提的是,遵义会议前后毛泽东同志之所以能够确立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,除了卓越的军事指挥天才,还与他那种高度自觉的责任担当、日渐成熟的领导方式和个性品格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。
说到责任担当,不能不提一件事。1935年3月,在决定是否攻打打鼓新场的会议上,在别人都赞成打的情况下,唯有毛泽东同志认为不能远途奔袭,打固守之敌,否则久攻不下,敌军来援,红军将四面受敌。他甚至提出,如果要打,就辞去前敌司令部政委职务。结果,大家真的举手通过了他的辞职。按说,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一般的人也就作罢了。但毛泽东不是一般人,他有那种高度自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。事关红军前途命运,他越想越睡不着,越想越觉得不能打。深夜,毛泽东提着马灯,沿着狭窄的羊肠小道,找到周恩来,继续做说服工作。周恩来终于同意部队出发前召集大家再讨论一次。结果,第二天一早,传来情报,说敌情有变,蒋介石已经下令中央军向打鼓新场压了过来。显然,毛泽东的判断是对的,这一仗是不能打的。从会前判断、会中的坚持到会后的做工作,毛泽东的责任担当,赢得了大家的认可。
经过遵义会议,毛泽东同志的领导方式和个性品格日益成熟。在中央苏区的时候,他给一些同志的印象是“有才干”,但“个性强”。毛泽东同志在身处逆境的情况下,经历了长时间的痛苦磨炼,深切地领悟到团结大多数的极端重要性。长征路上,他在中央领导层中一个一个地做工作,让正确的意见为大多数人所接受,这才实现了遵义会议的巨大转折。贺子珍回忆说:“遵义会议后,毛泽东对我感叹地讲:‘办什么事都要有个大多数啊,’”她清楚地察觉到:“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以后,有很大的变化,他更加沉着、练达,思想更加缜密、周到,特别是更善于团结人了。”
一个领导团队的能力水平、一项事业的成败,与核心领导者的决策能力和政治智慧有很大关系。邓小平同志说,遵义会议以前,我们的党没有形成过一个成熟的党中央。第一代成熟的领导集体,是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,从遵义会议开始逐步形成的。
遵义会议后,中央红军在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,克服千难万险,通过大凉山彝族区,强渡大渡河,飞夺泸定桥,爬雪山,过草地,克服张国焘南下分裂红军的危机,终于在1935年10月到达陕北吴起镇。至此,中央红军胜利地完成了二万五千里长征。
历史已是过往,但历史不能忘记。
1964年11月,毛泽东同志为遵义会议纪念馆题写了“遵义会议会址”。据考证,这是毛泽东同志一生中唯一一次给革命故迹题名。